让木头复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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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何让木头复活？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它重新变成植物。

来自纽约的木雕大师David Esterly半路出家，自学成才，在接触木刻后不久，就把目光瞄准了花木雕刻。“现在我已经掌握了大量木材的特性，哪些干哪些湿，横纹雕刻的最长限度是多少” 。要把木头削得像花瓣儿一样轻薄，仿佛一吹就碎，又要让它能恒固成一件作品，其难度可想而知。

就拿其最具代表性的作品Botanical Head来说，这个人头造型的木雕完全是由花花草草构造出来的，百合花和垂兰做头发，喇叭花做鼻梁，桑葚子做眼球……每一个由花瓣凑成的人脸都有各自的神情，人脸上一笑一颦，一俯一仰，都是David一刀一镊纯手工雕琢出的。

“我不需要沉重的凿子和复杂的机器，一样可以弄出金属装饰才有的繁复视感。”动刀之前，他都要预先缜密计算，如何让一片叶子缱绻得更逼真，怎样让雕出的花看起来更鲜艳，有时就连纹理的走势都得考虑在内。如果横纹竖纹弄反了，不仅花朵看起来瑕疵繁多，还可能更容易损坏。

Still Life是一系列静物雕刻。要把简单的东西做成经典，所要耗费的心力势必更大。因为它们都有迹可寻，斧工的优劣也能用肉眼分辨。每一张书页都要有最自然的弧度，不论轻垂的还是折弯的；绳索的系扣、螺旋纹和悬挂感也要分毫不差，让人看见就忍不住想去解开试试。

David Esterly的创作深受17世纪中期木雕大师Grinling Gibbons影响，而且颇有传承其衣钵的架势。

David坚信，好的设计品不应该只能用作观赏。如果不能和生活完美地搭配起来，总有一天会失却它的存在价值。David将目标侧重到了和室内装修的协调上。而且为了让它显得更有机，David刻意将每一个雕花作品都融入到大环境中去，最有特色的代表要算是Overmantle了。

这是一组为墙面而设的环绕式装饰，有点像婚礼现场的拱门。细节放大后，你会发现设计师确实在这里下了很多工夫，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墙雕，但繁复的美感却是鲜有作品能媲美的。各种果实到鱼群、鸟群的无痕融入，“我希望它们能像槲寄生一样，完美地融入周边环境，让人觉得它是家中的一分子。”设计师几乎把所有能加入的东西都加入了，乍看之下，这株“万物之灵”仿佛仍然在呼吸生长。一位日籍的旅美作家盛情称赞它：我看到了当代的《创世纪》！

一次，有位加利福尼亚州的老先生找到David，买走了一套挂在墙上的装饰。“虽然我比较喜欢那几束木花，但我还是只向他收了很少的钱。”后来那位先生托人转告他，那是他送给前妻请求原谅的，而且成功了。“如果他事先讲明原因，我肯定会免费送他的。”

David Esterly觉得木雕创作最该被看重的是那种堪比苦行僧的雕磨工序。他工作台上摆放的锥、锉、刀简直比五金店的还齐全，为了防止留下遗憾，他从不用铅笔在木材上事先描出痕迹。“如果想雕刻立体的东西，要按照实物的弧度来处理，木材要尽可能少做弯曲的。因为我们很难把握它的弹性、韧性，一旦弯曲后，寿命也会降低。这是我干了四个月才领悟到的经验。”有时为了“伺候”好一枚枯叶，他要像做重大手术一样慢雕上一个下午。

他的所有作品都是堆砌在大量失败的经验上的。每一件展示出来的超精致木雕成品背后，都是由堆砌成山的半成品作为铺垫，其中一些永远都没办法成为艺术品了。“补救肯定是第一位的，但平心而论，如果出了差池，肯定会远离我的预期目标。”虽说撕下雕坏的一片叶子，依旧不会被人看出破绽，但好的艺术家都是近乎偏执狂的完美主义者，“如果一直精于修补之道，我肯定会放宽对自己的要求，也就没办法养成缜密的雕凿习惯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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